摩尔庄园,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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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款游戏产品十年来的跌宕起伏,也是一群人永恒的童年之乡。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作者予寒,编辑石灿,创业邦经授权转载。

《摩尔庄园》就要回来了。

据刺猬公社了解,3月26日,《摩尔庄园》将启动删档计费测试,迎接20万用户重回庄园。另外,《摩尔庄园》手游有望在上半年开启公测,这款经荣历衰,自死向生的老牌游戏,即将迎来新的起点。

很难说《摩尔庄园》意味着什么,对于一些人来说,这可能只是一款产品蹒跚跌宕的商海求存之路,如市面上大多游戏一般险死险生;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摩尔庄园是他们回溯往事时,永远矗立在童年光晕的芙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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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宕十年

2007年,淘米公司成立,致力于为7-14岁的儿童打造虚拟网络社区。

彼时,国内游戏市场正处于上升期,但还没有一款游戏打出“儿童专属”的旗号,这家雄心勃勃的公司第一个驶入这片蓝海,并于2008年推出国内第一款儿童虚拟社区网页游戏——《摩尔庄园》。

历经十三年,摩尔庄园当初之盛况,仍为故人津津乐道:

2009年,摩尔庄园账号“米米号”注册人数超过5000万,横扫全国中小学校园。

2010年,淘米净利润达到2160万美金,并成功在美国上市,市值3亿美元。2012年,《摩尔庄园》获得国家广电总局颁布的第三届中华优秀出版物(游戏出版物)奖……

而在累累荣誉背后,《摩尔庄园》的确给过玩家们一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在游戏内容设计上,《摩尔庄园》在场景中内置大量小游戏:钓鱼、冲浪、象棋、五子棋……都是孩子们打发时光的好帮手。在人物和剧情设计上,策划者则用么么公主、骑士瑞琪、怪盗RK等个性鲜明的角色串联起各类剧情:探险、打怪、救援……此外,现实中的每一个节日,摩尔庄园也会有相应活动。

摩尔庄园用户“圣司”回忆道,“我过得最有气氛的万圣节,还是十岁那年的摩尔庄园。”

另一方面,某种意义上说,摩尔庄园也构建了一个理想社会。在庄园里,玩家可以考取各种职业证书,需要教育培养宠物“拉姆”,还可以通过种植农作物、开办餐馆、打工等方式挣钱……在玩家陈卿眼里,压岁钱每每被父母收走的她,是在摩尔庄园里明白如何打工、存款、理财 ;也是在摩尔庄园,她对记者、司机等职业有了入门印象,很多人的第一次“科目二”考试,就是庄园中的驾照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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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尔庄园页游中的职业系统

然而,红极一时的摩尔庄园,在后期却无可避免地走上了下坡路。

关于摩尔庄园页游停止更新的原因,前淘米网络游戏事业部总经理郑宙理,也是游戏中人物“RK”的原型,在接受刺猬公社访谈时,总结了两点:一是游戏缺少核心玩法,难以持续运营,二是游戏难以找到稳定的盈利点。

最主要的就是核心玩法问题。

摩尔庄园的玩法主要分两部分:一是每周更新的剧情任务,二是嵌入游戏中的小游戏和各类职业训练,尽管密集的玩法奉送了休闲的体验,但也让复制变得更加容易,不到两年,市面上就出现了多款和《摩尔庄园》内核相仿的游戏,客观上分流了一部分玩家。此外,游戏中跑图任务和重复性内容比较多,对于持续性运营较为不利。

为了抵消这一点,摩尔庄园后期不断加入新鲜内容,但运营者不断添加的新玩法并没有锦上添花,反而让人心生倦怠,在TapTap评论区,摩尔庄园老玩家“Quarteredhouse”说:“我弃坑时,庄园已经陆陆续续引入了餐厅、天使园、地下城挖矿、海妖馆、肥肥馆、班级等一大堆玩法,而且都是常驻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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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尔庄园页游的家园系统自带六个场景

在缺少核心玩法的前提下,《摩尔庄园》也难以构建稳定的盈利模式。

在孩子的世界里谈钱,本就是一件有些残忍的事。在儿童网游耕耘的摩尔庄园,一开始选择的盈利模式是售卖线下周边,但由于盗版猖獗等多种原因,这一方式效果不彰,反而让淘米一度亏损。于是,淘米最终沿用传统网游付费方式,推出了月度会员“超级拉姆”,并一步步加大氪金力度,大多学生无力负担这笔开销,逐渐心有怨言,庄园老用户开始大量流失。

就大环境来看,不断崛起的手游市场,反馈短,爽感强的重度游戏,挤压着休闲轻度游戏的生存空间,也在不断带走逐渐长大的庄园居民。《摩尔庄园》这款略显幼稚的游戏,在走进“中二”青春期玩家看来,已经不是最佳选择。

在内外受阻的运营环境下,《摩尔庄园》制作团队在2014年底宣布解散,陪伴玩家走过六年之久的《摩尔庄园》就此停止更新。

2016年,淘米网完成了私有化交易,从纽交所退市。那些最初加入庄园的小摩尔们,也大都长大、升学,《摩尔庄园》和“童年”一起被打包处理,永远地留在了那个时空里。

即使童年短暂,快乐可以重来

用陈卿的话说,摩尔庄园和每个人的童年时光一样,都是“结构性的消逝”,《摩尔庄园》错过了手游崛起的浪潮,曾经为了超拉狂热的小摩尔,也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成长无可回头,庄园盛况也很难再现,然而,还有很多人怀念着摩尔庄园这片曾经的“净土”。

有人在知乎提问,“《摩尔庄园》早就已经停止更新,为什么还有很多玩家留下?”

一位匿名用户的答案获得了最高赞:“因为那是曾经的世外桃源。”

摩尔庄园老用户“妙脆茄”是为数不多且一直坚守在摩尔庄园的人,她在2009年就拥有了米米号。十一年间,她一直保持着登录习惯,2020年疫情期间,隔离在家的她还和几个网友一起,在摩尔庄园组建了一支“乐队”,为留守庄园的摩尔免费演出,乐队的队长被大家叫作“学长”,他最喜欢的乐队是皇后乐队,最大的梦想是组建一支同样的乐团。

直到有一天,“学长”退出了他们的群聊,并告诉大家,他已经大学毕业,需要投身工作,去面对“真正的生活”。

“我在摩尔庄园实现了组建乐队的梦想,但人不能一直活在庄园里,在摩尔拉雅山顶看完最好的风光,就得去淘淘乐街找一份工作。”学长说过的话,让妙脆茄印象深刻,在以后很多个疲倦时刻,她依旧会登录摩尔庄园,停在页面里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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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尔庄园手游中的雪山场景

“每次我都觉得摩尔庄园好像是美好与残忍的接口,是成人世界在童年肌肤上造成的创面,是柏林墙缺损的那部分,是摩尔造物主的一个bug。我在这里感受到一种巨大的撕裂感:我已经熟稔了成人的规则,但还是那么想当个孩子。”

实际上,在2020年疫情期间,摩尔庄园也成为了赛博祈福地,许多小摩尔聚集在游戏中的“爱心教堂”,为疫情祈福祝愿,缅怀逝者,纪念英雄。

很难说清楚为什么摩尔庄园成为大家情怀和仪式感的寄托之所,可能是因为它代表无忧无虑的童年,也可能是因为它代表的是一个美好、坦诚、没有压力的乌托邦。

在妙脆茄的一篇文章中,她这样写摩尔庄园:“那个时候没有内卷、没有焦虑、没有优胜劣汰也没有生存议题。”

可能正因为如此,停止更新的摩尔庄园里,也一直跃动着重新繁荣的火星。

而在淘米员工心中,摩尔庄园这个IP,也一直具有重大意义。《摩尔庄园》是淘米公司的起点,在那里,他们创造了中国页游的一块里程碑,虽然这个IP后来逐渐没落,但在很多人心里,仍然存在着希冀。

2017年,前摩尔庄园游戏策划RK回到淘米,开始了漫长的庄园复活之路。

对于摩尔庄园归来这件事,不是仅仅是出于情怀的“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对制作人来说,每款游戏都像是自己的小孩。”RK说。尽管很多小摩尔已经长大,但童年时光依然美好,他希望小摩尔们能有一次机会,和当年的伙伴再次在摩尔庄园相遇。

另一方面,RK也指出,目前手游市场还是以卡牌收集养成为主,一款慢节奏、用户玩起来轻松愉快,人与人互动更紧密的休闲社交类手游,或许正可以填补此类空缺。从这一点来说,“摩尔庄园回归”也并非单纯的“为爱发电”计划,其理性的底色仍清晰可见,淘米和后期加入的雷霆游戏团队,也正为这一项目精心筹划,步步为营。

许多玩家仍在坚守庄园的行为也给了RK很大信心:摩尔的微博超话主持“星夜”和他的黎光小组自发调研1100位玩家,花了4个多月的时间整理成意见报告,并和一张拼图一起寄给了RK。至今,这张拼图也一直挂在RK办公室里。

从过去,向未来

然而,重回“摩尔庄园”的路并不好走。

据RK回忆,回到淘米后,承担公司手游研发重任的分公司完全解散,人去楼空。80%以上人员都是页游团队,没有任何手游经验。原来的摩尔庄园团队也已经解散多年。也就是说,摩尔庄园的手游化之路,几乎相当于重新起步。

RK决定,重新兼任摩尔庄园制作人,第一时间召回了原摩尔庄园HD主策CiCi,任命小花仙制作人Mickey为执行制作人,Tommy为开发线负责人,招募了U3D经验丰富的美术负责人Alex,就这样,团队从零开始,重新出发。

2019年1月18日,淘米宣布摩尔庄园IP全面重启,2020年春节前,《摩尔庄园》官宣由雷霆游戏代理,并开启ios预定,新闻甫一发出,便登上多家社交媒体平台热搜榜单。

不少人在摩尔庄园官微下评论:“童年回来了”“我还记得拉姆的名字!”截至2021年3月底,手游预约人数已经超过700万。

但在情怀背后,也有怀疑的声音。从TapTap评分来看,不少玩家保持着“观望”“怀疑”的态度,也有人直言,认为这是一款披着情怀皮的“骗氪”游戏,手游重回可能会毁掉自己心目中曾经美好的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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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游画面截图

不可否认的是,摩尔庄园对许多95后都是一份情怀。RK承认,这种情怀极为宝贵,但的确也是一种隐形桎梏,但他同样指出,玩家的情怀正是监督制作者不忘初心的动力,让他们更甘心在制作上精益求精。

在开发手游的过程中,淘米团队也在不断披荆斩棘,目前,摩尔庄园手游已经经历数次内测,在TapTap评论区下,几千条评论垒成高楼,记录着玩家的意见:有赞美也有不满,有的玩家会列出数十条内测中的问题,有的则是难辨情绪的叹息。

在RK眼里,每一次内测都能感受到小摩尔们的热情,这也是开发组成员最开心的时刻。不可否认的是,多次测试也暴露出众多问题,在玩家的几万条意见中不断筛选、反馈、改进,是团队成员的第一要务。每一次内测后,团队都会花一两天时间进行封闭式会议,力争完美解决问题。

因此,与其说摩尔庄园是在努力复刻十年前大家不谙世事的假象,不如说是在这个时代里,再次出海启航。

而对于部分摩尔担心的“氪金过度”,RK也表示,淘米的原则是做大日活量,走薄利多销的路子,让每一个用户能花更少钱,收获更多快乐。

“曾经的小摩尔们现在已经长大了,他们可能不记得曾经抄在小纸条上的米米号,不再是一个在摩尔SMC体验各种职业的小孩子,真正换上制服走上了工作岗位,也渐渐地开始需要去面对和承认世界的光怪陆离。”这是RK的看法,“但我相信,许多小摩尔内心深处,简单纯净的庄园还占有一席之地。希望摩尔庄园手游能让小摩尔们和当年的小伙伴们,甚至是曾经的自己再次相遇,重温自己的童年,做回简单的自己,获得简单的快乐。”

据了解,在推出手游之后,淘米、雷霆游戏团队也会根据用户需求,研发摩尔庄园IP系列,同时在动画片,电影、短视频、动漫、玩具、盲盒等领域投入相关资源制作研发,满足摩尔庄园IP用户的各方面需求。

未来道阻且长,对于以后的问题,《摩尔庄园》团队已经做好了准备。

或许,童年已经不可复制,但我们至少可以期待手游上线那一天,你怀着复杂心情登录熟悉又陌生的界面,圆头圆脑的鼹鼠隔着遥远的时空与岁月,和你再次对视:

"嘿!你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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