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科技新知,作者:樟稻,编辑:伊页,创业邦经授权转载
每当提及亚马逊,“飞轮效应”是必被拿出来研究的方法论。这也是贝索斯所提出的,诠释亚马逊商业模式和运营理念的最底层逻辑。
美国记者Brad Stone在《The Everything Store(一网打尽)》一书中对“飞轮效应”进行了阐述:
以低价吸引更多的顾客,更多的顾客意味着更高的销量,并吸引更多第三方卖家。这也会使亚马逊从固定成本(履约中心、服务器等)中赚取更多的利润,更高的效率又会使价格进一步降低。
从这方面来看,当亚马逊通过关键业务领域(Prime会员、FBA等)的决策提升用户体验,推动公司的持续增长,这个飞轮自然而然就转了起来。
庞大的亚马逊,不止这一个飞轮。电商业务之外,在凶猛激进的竞争策略下,自2003年开始谋局的AWS(Amazon Web Services)已然成为新的轮子。
和电商打法相似,云业务通过价格下降引导更多客户使用AWS,在规模优势下实现成本降低,从而可提供IoT开发者工具等更多增值服务,提升用户粘性,扩大用户面,形成闭环。
“飞轮效应”取得的成功,一度吸引了巴菲特的目光,在2017年5月CNBC的专访中,他谈及了对亚马逊的看法。
“早先,我就对贝索斯印象深刻,但是我从没有想过他能实现他所做的一切。他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同时在做两个行业(指IT和零售),而且还是两个没什么关系的行业,并且同时取得了成功”。
也就是说,尽管两个飞轮存在一定的协同性,但AWS更像是亚马逊一条纯粹、独立的第二曲线。
而现在,在电商业务放缓之后,云业务却越发闪耀。研究公司Gartner最新发布的《2021年云基础设施和平台服务魔力象限》报告中,亚马逊AWS毫无悬念地再次霸榜,而这是其连续第11年霸榜。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在一些投资人眼中,当两个协同性较弱的业务越发脱节,作为势头正盛的一方,亚马逊AWS为什么不分拆出来?
1 旷日持久的分拆论
对于那些期待分拆的投资人来说,最新的消息无疑让人沮丧。
4月20日,亚马逊AWS首席执行官Adam Selipsky在接受彭博社采访时表示,“我们目前没有分拆云计算部门的计划。我们认为,让AWS成为亚马逊的一部分,可以很好地服务我们的客户。”
相反,谈及业务收购,Selipsky表示,该部门对各种规模的交易都持开放态度,更青睐嵌入型(Tuck-in)收购,因为在科技行业,整合大型企业合并的难度更大。
作为上任首席执行官Andy Jassy的接班人,“二代目”的公开表态算是短期内为分拆事项定了调。
但他的发言,想要完全打消市场对AWS分拆的期待并不容易——这一说法自2014年就开始发酵。
在长达20多年的上市时间里,亚马逊股价涨超2000倍,其股价并没有一路上涨,最近十年内也出现过一些波动。
以2014年为例,由于几个季度的业绩表现不佳,亚马逊股价年内累计下跌25%。部分原因在于投资者对于该公司微薄利润率的担忧。
低利润的零售业务困扰着投资者,市场研究机构The Edge对此给出报告,认为亚马逊将在2015年将云服务AWS拆分出来,作为独立的子公司存在。
The Edge称,预计AWS的利润率高于亚马逊的其他业务。若分拆,AWS能够获得更高的估值,可以达到380亿美元。
尽管这个想法有些大胆,但就在不久后,该预测愈发有站得住脚的迹象。
2015年1月30日,亚马逊首席财务官Tom Szkutak在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亚马逊将会分拆其云计算业务AWS。因此投资者和公众很快就可以了解这项云计算业务的创收情况。
此后在4月24日,在公布的2015财年第一季度财报中,AWS部门的业绩数据首次被公开。这不得不让人与之前的分拆之事联想起来。
但进展也仅限于此,此后几年内,关于分拆一事从未有过实质性的动作,直到市场监管机构插手才有所改变。
2019年6月,据外媒CNBC报道,被问及如果美国监管机构要求亚马逊将AWS业务剥离出来时,时任亚马逊AWS首席执行官的Andy Jassy表示:“我不清楚政府在想什么或是计划做什么,但是公司会遵守美国法律。”
事实上,亚马逊AWS的高层对分拆一事也意见不一。
2020年5月,因公开抗议亚马逊对待仓库工人的方式,AWS前副总裁Tim Bray宣布辞职。还在亚马逊任职的时候,他向Andy Jassy报告工作,对于后者的管理能力也非常认可。
在分拆一事上,Tim Bray认为,最好的操作就是将AWS独立开来。
与之相反,多年以来Andy Jassy认为将AWS业务从亚马逊中剥离出去没有任何明显益处。显然,一把手本人前后不一的表态更像是对监管部分的服软。
后面亚马逊的动作更是证实了这点。与表态服软不同,在具体动作上亚马逊显得硬气十足。
2021年6月30日,亚马逊向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提交了一份长达25页的动议,申请让FTC新任民主党主席Lina Khan回避该监管机构对亚马逊的反垄断调查。
这里需要补充的是,Lina Khan还是学生时期,就曾因2017年在耶鲁法律杂志上发表《亚马逊的反垄断悖论》一文备受瞩目。
而在Lina Khan发起的反垄断调查中,其中有一项就是对云计算是否违反反垄断规定展开审查,正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2 拆与不拆,是个问题
现如今,在反垄断的浪潮下,AWS分拆与否是一个悬而未决的议题,但这不影响单纯地讨论AWS分拆的利与弊。
根据财报,2021年四季度,AWS收入同比增长40%,营收至177.8亿美元,净利润达到52.93亿美元,超过亚马逊当季的整体利润。全年来看,AWS营收622.02亿美元,同比增长37%。
回望过去,自2006年3月,亚马逊发布网络存储服务Amazon Simple Storage Services(Amazon S3)以来,AWS的营收一直保持着高增长。
市场分析公司Pacific Crest Securities曾在2014年统计过,如果把亚马逊云服务(AWS)当做是一家独立的科技公司,那么它会是在收入达到10亿美元后增速历史第二快的企业级IT公司,仅次于Google。
而在2015年的AWS re:Invent大会上,Andy Jassy表示,如果把AWS独立出来看,它已经成为了这个超10亿美金企业级IT公司俱乐部中,增长最快的一个。
单从这一点来看,AWS完全可以自己作为一家独立公司存在。且在如今的局势下,借着反垄断下坡,对于自身公众形象同样有利。
一方面,在反垄断的压力下,主动拆分可能是一个明智之举。
Tim Bray曾在采访中表示,“如果[spin off AWS]真的要发生,亚马逊最好按照自己的意愿有计划地这样做,而不是司法部用枪指着他们的脑袋。”
而且选择主动剥离AWS,也可以安抚反垄断监管机构。
另一方面,分拆AWS还可以消解因亚马逊肆意扩张而形成的利益冲突。
现如今,随着亚马逊不断拓宽业务领域,AWS的用户群体不断增长,那么有的用户就会成为亚马逊其他业务的竞争对手,亚马逊就可能会成为AWS的拖油瓶。
在这种尴尬的局势下,亚马逊竞对公司必须选择是再转投另一家云厂商,还是把身家性命押注在AWS的承诺上。
事实已然发生,与亚马逊在零售上开战的沃尔玛曾告知其科技供应商,如果他们想继续与沃尔玛合作,那么他们就不能再在亚马逊旗下的AWS上运行云服务。
据市场研究机构Gartner称,亚马逊可能瞄准的行业企业已指示其信息技术部门“尽可能避免使用AWS”。
基于以上,如果是站在AWS的角度,分拆无疑是轻装上阵的最佳选择。但换个视角,站在亚马逊自身的角度,则是另一重感观。
从财报方面来看,2021年第四季度,亚马逊当季净销售1374亿美元,其中13%营收来自AWS,但在净利润贡献方面,AWS达到52.93亿美元,超过亚马逊当季的整体利润。
也就是说,虽然电商业务的营收高昂,但在利润层面,AWS产生的利润却高于亚马逊的零售业务,因此AWS实际上推动了亚马逊的大部分利润增长。可以说,AWS才是亚马逊开展新业务的储备粮。
当然,亚马逊还有一个隐藏的增长引擎。据eMarketer称,亚马逊实际上是继谷歌和Facebook之后的美国第三大在线广告平台,但亚马逊此前从未公布广告收入和营业利润。
2021年第四季度,亚马逊首次公布了广告业务收入,主要来自电商网站和智能音箱等产品。根据财报,广告收入在2021年四季度达到97.16亿美元,同比增长32%,营收占比7%。
尽管广告毛利率极高,但与AWS相比,亚马逊广告业务的体量较小。因此,能否在剥离AWS后,依赖广告业务来实现其未来的盈利增长,亚马逊仍需要打上一个问号。
在此基础上,间接引发出另一个问题,对于二级市场来说,一个没有AWS的亚马逊,吸引力势必会下降。
3 资云厂商的终极命题
当云业务独当一面,分拆似乎是企业集团主体普遍面临的难题。
放眼国内云厂商,为了摆脱低薪体系,中国电信正在符合监管规则的条件下,探索天翼云分拆上市的可能性;华为云的数次人事调整,或为独立运营做铺垫。
一向强势的阿里云,也被传出有分拆动作。2021年4月12日,据云头条消息,阿里云正在考虑独立运营,并上市的计划。
2021年末,《华尔街日报》引述多名知情人士说,中国电商巨头阿里巴巴首席执行官张勇,正将权力下放给公司各业务部门主管,可能是在为日后分拆上市做准备
而在时隔2个月后,在阿里巴巴公布的2022财年三季度财报中,细分到云业务,在抵消跨分部交易影响前,阿里云收入同比增长19%至264.3亿元,抵销后收入为195.39亿元,同比增长20%。
本季之前,阿里云从未公布过“跨分部交易”这一项,这一举动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分拆上。
这里主要以同样有“带头大哥”之称的阿里云为对标对象。根据市场研究机构IDC发布的《中国公有云服务市场(2021第三季度)跟踪报告》,阿里云市场份额为38.24%,位列第一。
在某种程度上,阿里云似乎和AWS来到了同一个位置:
对于集团,尽管阿里云在成立12年后,于2020年第四季度才实现盈利,但在主业疲软之下,云业务成为最大亮点。反映在支撑集团股价上,无疑起到了压舱石的作用。
对于自身,随着阿里系在市场上攻城略地,自然也避免不了侵扰阿里云潜在的客户,如果阿里云不够独立,势必也面临客户在信息和隐私上的担忧。
这或许是互联网云厂商的商业演化宿命:平台公司在聚集规模流量后,首先进行流量变现(通过广告及各个C端增值业务),然后进一步挖掘技术溢出价值(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增值应用形态)。
因此可以看到,亚马逊AWS、阿里云、谷歌云、腾讯云都是技术溢出的产物。
此前,靠着集团自身为旗下云服务提供的用户场景,云厂商可以先拿自身的平台试验,之后再推向市场。且有着集团的撑腰,云厂商在扩建基础设施上不遗余力。
如今,随着云业务愈发壮大,曾经的育儿所反而成了牢笼。
参考资料:
零售威观察王子威《“飞轮效应”再解读:重新思考亚马逊的成功之道》
中关村在线《AWS或将从亚马逊分拆 CEO表示服从安排》
品玩《AWS说它打败了Google,成为超10亿美金IT俱乐部中增长最快的一家“公司”》
https://www.businessinsider.com/andy-jassy-aws-amazon-spin-off-break-up-tim-bray-2021-2
https://www.nasdaq.com/articles/3-reasons-amazon-should-consider-spinning-off-aws-2021-09-30
https://www.bloomberg.com/news/articles/2022-04-20/amazon-cloud-chief-eyes-acquisitions-expanding-market-l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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