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本文系创业邦原创,作者侯长海。
他们是创业者背后的“创业者”,也是正在当打之年、陪伴创业者IPO的“敲钟一代”——创业邦第七年连续推出「40位40岁以下投资人」榜单,旨在寻找中国最优秀的40位年轻投资人。
本篇报道是创业邦「投资名人堂」栏目的第44篇报道,采访对象为麦星投资董事总经理李鑫。
采访|曲琳、侯长海
摄影|张勇
图片设计|李斌才
麦星投资,成立15年,却“低调”的有些过分。有些在投资圈十几年的人甚至都没听说过它,但它是大疆第一个机构投资人,也是即将在科创板登陆的“非洲手机之王”——传音控股背后唯一的机构财务投资人。
它投资和退出的项目,还包括金风科技、开立医疗、网红乐纯酸奶等,成立15年来,只投了60家公司,每年项目不超过4-5个;并且同期的其他基金大部分是靠美元基金起家,麦星投资是市场上极少见的一家依靠人民币基金起家,单币种投资15年,直到2018年才完成首支美元基金募集的风险投资机构。
麦星投资创始合伙人崔文立说,从李鑫身上,能够清晰地看到麦星的投资风格。
另辟蹊径
创投圈知道李鑫的人远少于产业圈。即便投出过像大疆、传音这样的项目,李鑫和麦星也是在最近两年才刚被媒体所熟知。
李鑫看项目的方式很特别,他很少参加创投类的活动,也不爱对着FA推过来的项目去做筛选,他喜欢“混”的是整个行业圈,而非风险投资圈。
李鑫在产业圈的交流极其频繁,除了看项目,李鑫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和产业圈的人士喝茶。李鑫常出差深圳,他说深圳是全球电子供应链最发达的城市之一。“当年那些做白牌机的,前两年做儿童手表,和现在做电子烟的,其实都是一拨人”。
麦星是一家研究型驱动的投资机构,李鑫每天浸在产业圈中,清楚行业内的任何风吹草动。今天何种技术风靡、明天哪位大牛创业,李鑫总能第一时间知道,比大部分产业内部的人消息更灵通。
大疆是李鑫加入麦星后投资的第一个项目。在一次同学聚会上,李鑫第一次听到大疆。他本科学的是飞行控制,又在做投资,同学就对他说:“深圳有家公司是做飞机的,你不去看看吗?”
在同学的引荐下,李鑫去深圳见到了大疆的创始团队。看完demo演示,李鑫立刻觉得这家公司不一般——他本身是学飞行控制出身,但此前压根就没听过“无人机”这个陌生的领域。
当时的大疆做的不是无人机,而是在做无人机飞控系统等部件。有些无人机发烧友开始用一些小型无人机做航拍,用的就是大疆的飞控技术,大疆因此逐渐开始在圈里流行,甚至一些好莱坞的拍摄人员也用到了大疆。虽然大疆当时小有名气,但报出的高估值却令很多投资人望而却步,而麦星留了下来。
李鑫看到的和其他人不一样。当时几乎所有投资人都把大疆看做是一门B端的生意,而李鑫和团队判定,大疆的潜力在于C端的消费级无人机。“我很清楚,当时大疆的技术,在军工级别属于普通,但在民用市场一定有着强大竞争力。”
大疆的打法同样令李鑫欣赏。当时传统的无人机部件销售渠道,大都在一些航模店,这实际上是一个很窄的市场,面向的销售者也都是一些固定的发烧友,产品也基本以进口为主,一台多旋翼无人机价格从1万到10万不止,尚没有形成成熟的商业市场,更没有如今大家熟知的“航拍”的概念。
大疆切入市场的时候,没有选择原有的固定渠道,而是基于对产品的自信,重新开拓渠道。这种打法让李鑫觉得这“不是一个普通工程师能做出来的事儿”。
麦星立刻开始调研,李鑫和团队几乎跑遍了深圳整条无人机产业链,也研究了国外的大多数无人机公司,来印证自身的想法。调研后的结果有两个,一是麦星完成决策,成为大疆第一个机构投资人;二是在国内的无人机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李鑫。
后面的故事是,麦星投资后的那段时间,大疆在消费级无人机的业务上快速扩张,估值也一路甩开同行竞品,麦星的账面回报接近100倍。去年5月,大疆发起“史上最剽悍”的Pre-IPO轮融资,采用竞价方式筛选投资者,机构们排队入局,如今估值已过百亿美元。
自成一派
李鑫是标准的“理工男”,从小喜欢钻研、琢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李鑫就对家里的电脑“开刀”,每天都要硬盘从机箱中取出来研究里面的构造。按着自己的“科技理想”,李鑫决定“探索太空”,在大学时选择了飞行控制专业。毕业后,他在航天科工集团任职,主要工作是写代码、搭电路。3年后,由于无法接受重复而没有增量的工作内容,李鑫决定辞职,转身去长江商学院读了MBA。
学MBA的日子里,李鑫第一次对投资产生了兴趣。长江商学院会经常组织学员去一些企业交流,这让李鑫有机会见到了各行各业的创业者。他亲眼见到了如此多的行业变化,工科思维让他琢磨起行业背后的逻辑。“我觉得这东西特有意思,原来中国经济发展这么快,每天都会发生很多变化,每个行业都有很多机会。”
李鑫很快一门心思扑在对行业的研究上,这对他来说是另一种钻研。他喜欢看行业底层的信息和逻辑,李鑫在白板上画起草图来解析自己对商业的理解:一个商业原点可能有无数种路径,到这个阶段又会有无数种状态,其中某种状态又可能会和其他基础条件具有相关性,同时作用可能会产生无数种结果。李鑫经常和团队进行这种推演,捕捉每个项目的风险和收益区间。
在长江商学院期间,李鑫认识了麦星投资创始合伙人崔文立。当时崔文立受邀去商学院去做讲座,很快就注意到了李鑫的不同,崔文立觉得李鑫反应极其敏锐,对崔文立提出的问题,总能给出自己的看法,因此很欣赏这个小伙子。
李鑫也觉得崔文立身上的气质与一般投资人不同。崔文立告诉李鑫,他想做的投资像是“打井”,——不去赌赛道,而是深耕行业,把井打通,这样出来的才是自己的东西。这与李鑫“凡事必讲逻辑”的想法不谋而合。毕业交换时,李鑫去哥伦比亚的一个二级市场基金做了一段行业研究工作,回国后李鑫又去深圳和崔文立聊了一次。2011年底麦星正式开始机构化运营,2012年春节假期结束第一天,李鑫正式加入麦星投资。
李鑫喜欢和自己风格相同的人接触。2016年,在深圳一次产业内部的聚会上,李鑫认识了传音控股的创始人,当时一块聚会的还有很多上游的供应链、OEM厂商等,大家从中午吃饭聊到了晚上。
传音创始人聊的很多看法让李鑫觉得“情投意合”,当时并未聊到传音具体的业务,相反,创始人讲了很多对整个行业的看法,包括如何看华为、如何看OV、如何看智能手机芯片等等。“这些是特别基础的,但又是特别重要的,聊完之后我觉得思路对得上。”李鑫说。
李鑫对传音的评价很高。非洲市场曾经一度令三星等手机大厂感到头疼,而传音在非洲的本土化在李鑫看来足以用尊敬来形容。“几乎垄断了渠道”。传音在非洲开拓市场的时候,甚至每天和当地的经销商“同吃同住”,将信任完全交给对方。传音因此得到了大部分经销商的支持,并通过建立S2B2C的运营模式迅速打开市场。在非洲当地,有居民看到印有“TECNO”衣服的工作人员甚至会友好的打个招呼。
李鑫喜欢看历史,古代史、近代史、大公司的发展史,透过历朝历代的瓷器图案变化,李鑫从中去理解经济的周期性变化,通过历史上重大技术变革及对产业影响的历程,李鑫去推演底层革命性技术周期变短带来的机会。
传音的低调、深耕、本地化,让李鑫觉得这家创业公司和麦星的理念很相投。传音通过“黑人拍照”的方式切入了非洲市场,试水音乐手机后又敏锐的将其分拆,成立非洲音乐流媒体服务平台Boomplay——麦星也参与了投资。
2016年,麦星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对传音的决策,2年后这家公司被国内媒体界面曝出,誉为“非洲手机之王”。
清风自来
李鑫始终保持着平均每年2个项目的速度,和麦星一样不慌不忙。由他主要负责的项目有大疆、传音、容百锂电、开立医疗,其中大疆和开立医疗已经成功退出。开立医疗也是李鑫在2012年刚加入时负责跟进的项目,于2017年在创业板上市,李鑫和创始团队完成了6年的长跑。
“我们很少从企业的估值翻倍中去赚差价的利润,利润增长和企业实际的业务增长几乎持平”,这是李鑫引以为傲的地方。
去年9月,麦星刚刚完成首支2亿美元基金的募集,LP包括德国开发银行、意大利保险公司等准一线基金。此前,麦星深耕人民币基金15年,是国内极少的以人民币基金切入的投资机构。
李鑫对项目有自己的判断标准,要求每个项目必须有“资本助力以外的专有核心能力或资源”。李鑫觉得,钱是通用资源,一个好企业必须在恰到好处的时间窗口内构建出自身的核心能力或资源,这种优势可以是对技术、人、行业的理解,是钱不能买来的优势。而麦星会通过钱、资源、对行业的理解来放大这种优势。
麦星把风险看的很重。李鑫说资管行业最重要的一点是不犯错误,要看清大势,然后在大势中获取复利成长。“比如每年增长10%,看起来没什么吸引力对吧?可是我每年10%,七年就可以翻一倍,再过七年就是4倍,这种理念和麦星的投资风格一脉相承”。
李鑫也看过团购、共享单车、无人货架这些风口行业,当这些行业兴起的时候,李鑫和团队的第一反应就是思考,思考这些行业的长远价值。麦星的投资案例摆在那里,即便有些公司最后成为了“风口”,比如大疆、传音、乐纯酸奶,但在麦星的投资之初,这些公司大都也默默无闻。有媒体对麦星的这种投资风格评价为“理性得令人发指”。
李鑫觉得,作为一家投资机构,麦星给创业者带来的最大价值不在于钱或资源,而是帮他们看路。“当创业者埋头苦干的时候,他其实更需要帮他抬头看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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