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改造家》的关键,不是梦想也不是改造,而是对“家”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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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失败的“顶层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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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本文来自镜像娱乐,创业邦经授权发布。

在“百万毛坯房”事件出现之前,《梦想改造家》每一季的口碑都在8.5分以上,这对一档已经走进第八年的综艺来说实属难得。

直到11月21日,#梦想改造家的最差设计出现了#登上微博热搜,截至目前,该话题阅读量突破4亿,话题中的“百万红砖毛坯房”随之进入舆论中心。与之相伴,不少人随后冲入豆瓣打一星,《梦想改造家》也由此遭遇播出以来最严重的口碑危机。而在年轻人更集中的B站,《梦想改造家》最新一季的评分已经迅速滑落至3.4分。

很快,《梦想改造家》节目组在微博回应,称节目中呈现的房屋还未真正完工,之后将进一步完善。同时,对所耗费用节目组将与委托人各承担一半。随后,《梦想改造家》赞助商立邦也发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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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些回应并未真正平息舆论的愤怒情绪,#村民说132万红砖房不如自家5万的房#、#梦想改造家红砖房后续#等话题持续在微博发酵。而在新京报后续实地探访的视频中,记者追问委托人是否满意,委托人虽未正面回应,但几声“嘿嘿嘿嘿”显得意味深长。

从连载八季到口碑跌落,人们的非理性评分或许对整档节目有失偏颇,但“百万毛坯房”的出现,确实暴露了家装改造综艺的痛点。设计师陶磊在专注于“炫技”和自我实现之时,忽视的不仅是“化腐朽为神奇”的节目看点,还有以家文化为情感连接的底层支撑,而这正是家装改造综艺得以延续至今的关键。

一次失败的“顶层设计”

从房屋的实用性、功能性,与当地环境的融合度,以及家的氛围感等多个维度来说,节目中呈现的“百万毛坯房”无疑是一次失败的设计。但若看完整期节目很容易发现,造成这么一个结果的原因其实是多方面的。

《梦想改造家》播出至今,其看点主要有三个:

1、改造本身有多重难点,整个节目过程是一个突破诸多限制解决难题的过程;

2、委托人中途不能参与,只能最后验收,营造一种“开盲盒”的神秘感,也拉大改造前后的落差,显示出设计师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3、以房屋改造为载体,呈现以家为纽带的情感联系,触动人心。

但在陶磊设计“百万毛坯房”这一期节目中,以上三个核心看点都没有得到满足。

在节目开篇,《梦想改造家》其实也花了较大篇幅去呈现这个二十口之家和睦温馨的氛围。已接近古稀之年的委托人杜兴昌,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与老伴一起养育了五个子女,逐渐有了如今的大家庭。在经历了城市居住的不适应之后,杜老决定留守家乡,一方面他自己有重建新房的朴素愿望,用老人的话说:“村里很多都翻新了”,另一方面,他希望通过改善农村居住环境,让退休的儿女以后回来“有根有底”。

在这个过程中,改建这个房子的难点也被铺陈出来:不仅人口多、面积大,更重要的是这个房子改造前承载的功能非常多,除了厨房、卧室、客厅等常规居住用途外,还有菜园、果园、粮仓、杂物间、鸡窝、猪棚、羊圈等。

基于委托人中途不能参与的节目规定,委托人与设计师之间的沟通需要在前期完成,但这个过程并不顺畅。老人向往一幢二层乡村小洋楼,陶磊则倾向于单层平房,且在试图引导委托人失败后,也只在一层的主体上简单加入了二层的设计。

此外,从节目呈现出的效果来看,陶磊尝试通过一条走廊连接各个房间,而走廊不仅采光不好,也压缩了功能性房间的面积,整体空间利用甚至比改造前还局促,之前的饲养区也没有呈现。更让人费解的是,室内包括卫生间的红砖墙面都没有做进一步处理,这些基础设计被忽视,而陶磊却花费更多时间在用什么技术铺砖上,甚至铺设了老两口都不一定舍得用的全屋地暖。

设计与需求的落差、功能性与实用性的缺失,使得陶磊的设计过于悬浮,最终“开盲盒”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即便老人一遍遍地拍手叫好,但在开篇就营造起的家庭氛围已然消失,昏暗的采光甚至略显苍凉,视觉上的“不值”最终引发了舆论的反噬。

垂直圈层的利益博弈

一直以来,家装改造类综艺都有一定的市场。《梦想改造家》八年常青,甚至更早一些的《交换空间》,直到2019年才淡出大众的视野,在这将近20年的时间里,不断有同赛道的新综艺涌现。背后的原因不仅在于一直存在的市场需求,更在于这个圈层内的多方利益已经达成了某种平衡,如今出现“翻车”正是打破了这种平衡。

创作者执着于家装类综艺,是因为垂直内容更容易找到适配度高、粘性也高的赞助商,厨具、家具、家电等品牌都是这类节目的常客。

赞助商愿意提供支持,在于节目集中的目标客群。

委托人参与在于“以小博大”,因为节目创作需要戏剧性,使得委托人有机会在有限的预算、复杂的条件基础上,得到设计师的改造,且这些设计师大多都在业内有一定造诣,最终的成果也往往超出预期。

因此,设计师成了节目呈现的核心,在节目设置上也默许了设计师在房屋改造中拥有更大的话语权。就《梦想改造家》来说,以往节目中,很多设计师都在更大的自我发挥空间中,创造出让人惊喜的作品。

比如董功设计的“悬崖边的房子”,柳亦春改造的从平面到空间都不规则的四层小楼,“老倒霉蛋”赖旭东3万改婚房,王平仲在三角形不规则房屋中通过空间利用,甚至留出了一个小露台……

这些设计的巧思不仅给人以视觉冲击,更帮助设计师积累观众缘和业内知名度。某种程度上来说,包括《梦想改造家》在内的家装改造类节目,就是一个设计师“炫技”的平台,但大多时候,他们的技术应用是在满足用户需求的基础上的,甚至是超预期满足。

在这个过程中,串联起这四方利益的便是观众,有观看量才有四方利益的平衡。而今,陶磊走向另一个极端打破了原本的平衡,当炫技和表演大于用户需求本身,观众对节目最终的落差感到愤怒,差评随之出现,最终受损的不只是节目口碑、赞助商美誉度,还有陶磊在业内的名声,以及委托人自身的利益。

从家文化到取悦自我

实际上,随着“百万毛坯房”事件持续发酵,人们已经逐渐忽视了这一期节目的切入视角是空巢老人,因为节目最终呈现出的房屋设计并没有承载起这一核心,但这一点不该被忽视。如果抛开“百万毛坯房”事件,《梦想改造家》播出至今,一直都是一档口碑很好的节目,其中的一个关键因素便在于人文关怀。

往期节目中,除了个体委托人,《梦想改造家》也建过乡村小学、乡村养老院,还为五个决定一起养老的阿姨/姐姐改造一栋丽江的大房子,而在个体委托人中,节目也关注到脑瘫患者、染色体遗传病人等特殊群体,背后传递的正能量和价值观也折射着《梦想改造家》的节目情怀。

在这背后,节目所关注的是以房屋为载体串联起的群体情感,因为一直以来,大多中国人都将家庭视为一个倾注感情最多的地方。但如今,家文化也在出现一些变化,随着年轻人婚恋观的演变,家的单位在缩小,所承载的意义也有了不同。

除了目前市面上的长综艺,在短视频平台,有很多人也在分享自己改造出租屋、老房子、装修新房的过程,他们的改造虽然比不上传统综艺的专业度,但围观者仍然非常多。原因在于,越来越多年轻人希望拥有一片自己可以掌控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地方,尤其是对很多“漂族”来说,他们期待通过改变自己的居住环境取悦自我,在心灵上的满足中感受房屋带给自己的归属感和安全感。

因此,房屋不再单纯地承载着家文化的情感维系,更承接着年轻人在有限的能力内,享受生活、取悦自我的态度。

在这个演变的过程中,“百万毛坯房”事件出现或许并不是偶然,因为直到现在,即便和自己预期不同,老人也从未直接地表达不满,最初引发这一事件的源头是观众的愤怒。很多网友甚至直接代入自己:“如果是我的家,我会……”这样的句式在评论中有很多。除了“甲乙方”的冲突让人不满,他们对房屋的寄托也在这次百万改造中破灭了。

其实在以往,《梦想改造家》《交换空间》及其他同类节目中并非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翻车”事件,但每一次都没有引发如此大的舆论争议。因为时至今日,家装改造综艺的受众群在变化,节目因“百万毛坯房”走进舆论中心后,参与讨论的群体也在不断扩大,最终走向失控。

如今,《梦想改造家》的新一期节目已经播出,人们对“百万毛坯房”的关注也会逐渐消退。但由此敲响的警钟或许更值得节目组去思考,原本达成的利益平衡是否需要重新划分边界?群体态度的演变是否需要被纳入市场考察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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