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6-17日,创业邦100未来独角兽峰会暨2021创业邦年会在上海雅居乐万豪酒店举办。
本次峰会以“超越商业”为主题,邀请到了最具代表性的标杆企业、投资机构及其代表,聚焦未来独角兽的成⻓历变,解读品牌背后超越商业的社会价值,在洞察中寻找超越的力量。
此次⼤会还颁发了“创业邦年度创业者” “创业邦年度投资⼈” 和“2021创业邦100未来独角兽”。同时,峰会还特别展示未来独角兽企业ESG创新案例,激励更多的企业践行社会责任。
本次峰会现场,东方空间联合创始人&联席CEO、创业邦星际营创业导师姚颂,进行了名为《科技创业的探索与思考》的主题演讲,犀利观点如下:
1、科技行业目前正处于三大趋势的叠加之中:国家对高端芯片的重视、高端人才供给、产业链重新布局底层技术。这三重趋势在未来十年、二十年仍然会叠加,我相信科技的加速依然会有。
2、提醒做投资的朋友们,一定要区分科学和技术。科学是不可预测的,更适合长远的自然科学类的研究经费支持。未来科技投资将逐渐去着眼和解决人类层面重大、长远的问题。
以下为演讲内容,由创业邦整理:
各位好!非常荣幸来到创业邦的峰会。今天跟大家分享一下我在做创业投资的过程中一些思考的结果。
科技创业的探索与思考
在过去十年,我的经历可以分为四段:第一段在清华读书。我从大一就开始做研究,研究做得比较久。本科毕业就直接开始第一次创业创立深鉴科技,主要面对安防和自动驾驶领域,公司在2018年卖给了赛灵思,一家芯片公司。后面的两年我在做投资,我全职的工作在公司,又在经纬中国做了两年的合伙人,我也帮着清华支持它的生态,募了一只小的基金叫做SEE Fund。从去年开始,我联合成立了一家商业航天公司叫做东方空间,并且在今年10月份正式全职加入了这家公司,成为CEO。
我最开始也是一个做研究的人,跟很多做技术的创业者一样,最开始也是一个研究者。大一的夏天就在实验室做研究工作,做过编译器,核心做的是AI芯片的工作。做研究者很容易在一些很小的点上钻得特别深,其实需要往外走,去拔出来。
2015年毕业的时候,我们刚好几个同学把整个AI芯片的项目做了出来,那时看到有商汤科技、旷世科技这样的公司成立。我们判断,神经网络这件事情,可能跟历史上所有的专家系统、MLP(多层感知器)都不太一样,它真有可能让人工智能大规模用起来,这样的场合下我们很需要计算的能力,这时候AI芯片非常重要。那时候就开始创业,成立了一家公司叫深鉴科技。
当时我就是23岁刚本科毕业的小孩。我导师是年轻的副教授,三十多岁,他明确跟投资方讲不会出来,就是兼职的状态。我们见了好多投资方,一个投资都没拿到。后来峰回路转,2016年我们在硅谷开学术会,拜访了很多硅谷的VC。硅谷的VC很有趣,当面就给了我们一个投资,包括金沙江的VC直接跟我们畅谈了半导体的前景。
深鉴科技做了两年多的时间,就被收购了。大家觉得很快,但中间其实还是有非常多的调整和变化。我们比较幸运,在很多关键的节点做的决策,最后被证明都是正确的决策。举个例子,我们最开始做的业务其实是无人机。为什么做无人机呢?我们作为一个新的硬件、芯片供应商,一定是可靠性不够高,成本相对比较高。无人机30分钟就得换一次电池,关机重启,可靠性不高,好像没有太大的问题。无人机成本3千多块钱,加一个200多块钱的新硬件,似乎也没有问题。
我们很快把产品做出来,但其实是有问题的。问题就在于市场的天花板非常低,全世界每年就200多万台无人机的销量,这里面70%是大疆的,进入大疆的产业链、供应链是非常非常难的。我们做了市场调研,果断把业务切入到智慧安防和辅助驾驶,这也是赛灵思会对初创团队做几个亿美金的收购原因。
到了2018年,赛灵思把我们几个人叫到硅谷去,说赛灵思原来是一个硬件公司,现在想成为全方位的公司,需要软件,觉得我们就是这个领域做得最好的公司,问我们希望独立发展还是希望能够一起来?这当然对我们有很大的冲击,我们几个人在汽车旅馆讨论了好长时间,最终还是接受了并购。
这个案子非常特殊,它是中国第一家人工智能退出的企业,也是清华有了知识成果转出后第一个闭环的企业。包括我们后来给清华做了一笔捐赠,让清华在我们这个收购案上的收益可能达到一千多万美金。
这个事情只是整个中国学术水平发展、科技水平发展的一个非常小的缩影。因为我自己这十年,恰好经历了清华快速发展的十年。
我入学的那一年,大家看QS世界大学排名,清华是47名,很多其他的排名清华是50多名左右。很多年过去了,清华现在的排名到了17名。在十年前我去选课系统,看我们老师的学历背景,很多老师基本上是国内的博士,也没有出过国。我大二的时候开始有UCLA的博士回国当副教授,越来越多的海外优秀人才逐渐在回来。回来以后整个学术水平越来越高,自己培养的老师的能力越来越高。清华大学电子系作为我的母系,原来在QS电气电子工程专业世界排名在二三十名,现在已经稳定在了10名上下。
科技行业的三大趋势
在科技行业,我认为在未来的十年、二十年,在全中国还是最值得投资的领域,一定是会快速发展的领域。因为它目前正在处于三个大的趋势的叠加之中。第一个趋势就是整个国家对高端芯片的重视。我们的整个研发投入,远远超过中国GDP的增速。全中国的社会投入,2000年只有864亿人民币,现在已经是数万亿人民币的投入。
第二,中国的人才团队原来还在往外送,现在送出去已经成为很牛的人,开始回来,回来以后带动我们自己培养的人才越来越牛。中国的高管人才供给也越来越多了。
第三,整个产业链又到了重新需要布局底层技术的时候。过去几十年里面,人类赖以生存的几个核心技术范式基本上到了尾声。
第一个技术范式是芯片领域的摩尔定律,现在7纳米还能做,4纳米还能做,但是已经非常昂贵,只有手机芯片和电脑芯片用得起5纳米,其他已经用不起5纳米,更何况4纳米、3纳米已经非常难走下去,一条产线都是一百大几十亿美金到两百亿美金。
第二个技术范式是无线通讯,它的本质有一个公式,叫做香农公式,说的是整个系统通讯的速率,最快的是带宽乘以信噪比,这是它的理论极限。4G的时候非常接近理论极限了。到5G的时候,我们又仅仅是再往那个理论极限迫近了一丢丢,其实没有太多效率的提升,更多的是带宽的堆叠。我们到6GHZ有更宽的带宽可以用,到毫米波又有更多的带宽可以用。通讯效率并没有什么提升,现在大家不用5G,甚至听到一些传闻,说哪个地方把5G的基站关掉。无线通讯以后该怎么走?
第三个技术范式是整个互联网,我们从IPV4到IPV6一直没走通。整个互联网的商业模式,最好的肯定是电商,大家先把金矿挖完,然后开始挖银矿,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矿可以挖了。投资人从互联网应用,开始看软件,开始看芯片,甚至看材料,看一些更底层的量子计算等等的技术突破。
这三重趋势在未来十年、二十年仍然会叠加,我相信科技的加速依然会有。
我们开始想是不是可以围绕着清华大学,把一只基金作为纽带,把聪明人、产业和资本联系起来。在去年的4月份我们开始正式募第一只基金叫SEE Fund,第一期募了两个亿。我们的LP全部是机构以及投资基金,包括红杉、蚂蚁、字节、高瓴、经纬、金沙江等等非常多的基金在支持。二期又有了更大的基金,又得到了三一重工、中兴通讯更多的企业支持,大家非常认可这件事。
坦率讲,这只基金的发展也是超出我的预期。最开始要募这个基金的时候,有朋友说两个亿是不是有点多?你是不是募一个亿就够了?因为从高校,没有那么多好的项目可以投。最后我们琢磨半天,说一个亿的基金实在是养不起人,管理费是不够的。两个亿还能养两个全职的团队。结果当时一个亿嫌多,今年已经把两个亿全部投完。我们只要投了,马上就拿到了下一轮的TS(投资意向书)。
现在一年过去了,一半的企业已经关闭了第二轮的融资,整个的ROI(投资回报率)也到了百分之九十多,远远超过了我自己在去年的预料,说明这个行业真的是在加速度地发展。
未来投什么
未来我们要投什么?做什么呢?我个人的观点,我们现在逐渐有能力着眼和解决人类层面的重大、长远的问题。
我觉得最后归根到底是三大类问题。一大类是把人类当一个主体,关注整个人类族群的发展。物理手段是航天,本质驱动力是能量,是能源。这里面我们原子化下来是每个个体,每个个体的生存、健康、幸福、快乐又是一大类的问题,光健康拆下来有很多事,科学、脑机接口、新药研发等等很多事。
还有一大类,我们个体作为一个原子,在整个人类群体中形成了各种各样的连接,这个连接起来的网络,就形成了我们这个社会。
社会组织效率问题,又是一大类问题。AI在很多方面在解决这个问题。互联网在解决把我们每个人之间的连接拉得特别近的问题,这里面也有非常非常多的问题要去解决。
我一直希望提醒大家,特别是做投资的朋友们,一定要注意一件事,要区分科学和技术。科学跟技术有什么区别?我们老讲科技科技,都把它混为一谈。但是科学和技术是有非常大区别的两件事情。
我以脑来为例,所有的科学是尝试以一个底层的简单的规律去理解我的世界。比如说牛顿力学,比如说狭义相对论、广义相对论,科学希望把世界用一些简单的公式描述出来。我们不可能在真实世界中有无数的采样点,去拟合这个世界本质的规律。物理学发展的规律,一定是理论先行,再以试验验证。如果是真正得到验证的理论,一定是需要天才。天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来,一个重点的很难的理论性的突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来。科学是不可预测的,更适合长远的自然科学类的研究经费支持。
但是技术不一样,技术是说所有的东西符合物理的原理,符合化学的原理,只是在这里面探讨怎么把这些东西用起来,这里面解决的其实只是工程问题。你要去投资它,在多少个人、多少钱、多少时间能够把这个事做出来,相对就可以预测。我们要投资,可以投脑机接口,但是脑科学的不确定性就会更大一些。
我们去看马斯克做的所有事,其实本质上做的都是工程效率的问题,不管是特斯拉还是SpaceX。
我们当时做深鉴科技,做人工智能芯片在深度学习这个事情上的能效,很多指标做到了世界第一,最终被一个上市公司3亿多美金收购,非常非常快的速度。中国作为一个制造业的强国,我们所有的大规模工业品都是世界上最便宜的,目前确实我们航天的发射成本是比SpaceX要高的,甚至高了3倍多。我们能在芯片领域做到世界第一,能够在制造业做到世界第一,其实理论上一定能在航天上做到世界第一。
所以我们自己问自己两个核心的问题,第一个核心问题是,我们的研发效率怎么追赶上SpaceX?
第一要全面推行数字化,减少人的环节在这里面影响的因素,能够加速整个流程。
第二,我们希望借鉴芯片领域的经验,尽可能用计算的能力替代人的能力和人的经验,用更多的计算的性能多做更精准的仿真,减少物理世界实际的实验和实际的开销,从而节约经费,增加研发效率。
第三,中国有非常好的工程师文化,非常好的工程师优势,但我们没有充分的把工程师的优势用起来。
第二个核心问题是,我们其实有机会做到比SpaceX发射价格更低。中国大规模工业品都是世界最便宜的,但航天相对比较贵,那就说明我们没有充分融入到整个中国的产业链。我们需要打破原有的行业边界,把做车规级芯片的,做飞机产业链的,做风电产业链的,各行各业有可能用在航天里面的东西都能融合起来,这是一个复杂的交叉学科,而不是独立的学科。通过这样的方式,我们能够把成本大幅降低,再叠加海上回收这件事情,我们有可能再让成本降低50%。我们规划了引力1号、引力2号和引力3号的火箭,用自己的发动机实现可回收,整体火箭可回收。
中国商业航天发展到现在也就6年时间,发展的路径是不容易的,中国在积累上,在周边的环境上,都比美国发展这个行业更难一些。我相信这个行业道阻且长,一定要需要商业来帮助大家,提升这个行业的价值,让这个行业的产出能够更多一些,因为这个行业对人类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行业,中国在这个行业一定不能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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